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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智慧
作者：何志坚朗诵：富贵牡丹
图片：网络编辑：紫云散文阁
房子的二楼，有一个二十多平米的阳台，便侍弄了些花草。浇水，施肥，修剪，俨然辟出了一个空中花园。闲暇之余，观花的姿态，闻花的馥香，听花的言语，更领悟花的智慧。
阳台上，于花丛簇拥之中，设置藤桌藤椅。友人小聚，常在这里聊天。有一位朋友，曾在闲聊之时，向我抱怨“千古李将军，夺得胡儿马。李蔡为人在下中，却是封侯者”。感叹自己空有一腹才华，可惜没有平台施展。我淡然一笑，并不答话。但心里却暗暗想：人的悟性，或许还不如茶花啊。
家中种有五盆茶花，下盆前茶苗大小相同，主干大约小拇指粗，六十公分高。盆只有一个大的，其余都是小的，为哪株种大盆哪株种小盆，着实踌躇了一番，因为无法抉择，便随意种植。
等到冬季，大盆茶花和小盆茶花一同开放。大盆茶花因盆大土多蓄水足，枝杆明显长得粗壮些，花却小而瘪；而小盆茶花虽然枝杆没长粗多少，花也不多，但每朵都大而饱满，花期居然还很长，从冬季一直延续到春季。
人生的境遇和茶花一样，平台的大小很多时候主观上无法选择。然而，比平台更重要的是品质，只要品质优秀，即使在一个小的平台，也能使生命傲然绽放。因为，生命的精彩和长势高低无关，就像人的品格所能达到的厚度和他地位的高度无关一样。
或许，小盆茶花的智慧可以给我那位朋友一些启示。
2
儒家的精髓在于中庸之道，中庸之道的精髓在于平衡之术。在中国社会，深谙平衡之术并能运用游刃有余者往往是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即使卑微如三角梅般的植物，也谙熟此道。
人们常用“花繁叶茂”来形容植物的生命旺盛。三角梅对此恐怕会不以为然。每年四五月和九十月，三角梅花开得满树都是。开花时，三片紫色的花瓣各含着一根细长的花蕊，松散地组合在一起。三角梅的花瓣具有叶的特征，各瓣有单独的叶柄，叶脉也清晰可见，我一直怀疑它是叶的变异。
初植三角梅时，以为它和其他南方植物一样喜阳嗜水，便无事经常浇水。一段时间下来，叶倒是生机盎然，却不见花开。后来，经人指点，在三角梅开花的季节，适当控制浇水，三角梅才重又花开满枝。
三角梅的花与叶，其实是统一和对立的辩证关系。统一，是就三角梅的生存而言；对立，则就花与叶对水分的争夺而言。一株三角梅，能根据所获得的水分合理地平衡花与叶的生长。水分过多则光长叶子，谓之生存生长。过少则会开花，谓之生殖生长。
3
家中最早的一盆植物，前几年居然一直说不上名字，后来才知道叫火棘。
这盆火棘造型如球，覆在盆上，冠幅近一米，叶如船形，四季常绿。春来火棘开细碎的小花，众多细花抱团簇拥，花白且香；花落后结一串串绿果，绿果初时很小，到盛夏比绿豆稍大，入秋后果色渐红，至深秋时如火一般艳。因为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便私下里叫它“红豆树”。当然，这红豆并无寄相思之意。
记得第一年的时候，树上“红豆”多而红，如万千细小的红灯笼挂于绿色的枝头，从秋到冬，又从冬到次年春天，直到暮春之时，才在越来越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变干，变焦，最后脱落。这些“红豆”长期雄踞枝头，影响了春天花开。这一年，才有数十朵细碎的白花开放，仅几朵花修成正果，秋季时寥寥几个“红豆”挂于枝头。等到又一个春天，这棵“红豆树”又重现花团锦簇……
那时，我常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报纸，报上对“官二代”、“富二代”的批评之声不绝于耳，似乎呈现仇恨之势。看到火棘树，我常想，人事兴衰代谢，本是常事，这一代人通过努力成为官员、富人，倘若他们对下一代庇佑过多，“官二代”、“富二代”自然欠缺历练，压缩了成长的空间，衰败也就不足为奇。所以，仇恨又何必呢?只是如此浅显的道理，这棵火棘都懂，很多人却不懂。
4
有几盆双色茉莉，是路经一家苗木基地时购买的。买它的原因大约出于好奇，想看看它究竟是何双色,为何成双色。
暮春之后，双色茉莉枝叶上冒出了一个个细小的紫花苞，如一个个麦克风，竞相吟唱春天的歌谣。一两天后，开出比铜钱略小的紫花，仿似一张张可爱的小脸从绿叶丛中顽皮地探出。
花初开时为紫色，几天后褪成白色。花开有先有后，满树便呈现紫罗兰与月釉白竞相争妍斗艳的景观。
常想，为何双色茉莉花始开时为紫，而后又会变白呢？查阅资料，方才得知，花初开时芳香浓烈郁，花色为茄紫，是以华美的颜色“招蜂引蝶”，从而使种群得以延续；而花蕊脱落后，香气渐散，因无须“招蜂引蝶”，颜色渐变淡白。
双色茉莉花开的过程，昭示着人生的两个阶段、两种境界：青年时雍容华彩，暮年时淡定朴素。领悟其中智慧的人，才懂得生活的从容。
5
前年初夏，一位福建人前来展销苗木花卉。看了很久，选购了一黄一红两个品种的牡丹。这两株牡丹不同于洛阳四、五月开放的牡丹，据说经过品种改良，形成怕冷不怕热的习性，花期也很长，从六月开至十月底。
红牡丹一直长势很好，每年冬季落叶之后，春来叶子越发地葱葱郁郁，树干也越来越粗，先从小盆移植到中盆，现在换成大盆。夏秋之际，绿而稠密的叶子上，开满了拳头般大小的红色牡丹花，花为复瓣，花色明艳，很是惹人喜爱。
而黄牡丹则运势完全不同。刚买来的那年，倒是前赴后继开了数十朵金黄的牡丹花，花状和红牡丹一般，花色如南瓜花一样。
第二年春天，黄牡丹迟迟不见抽出绿叶，顶端的枝已无生命的迹象，刮开底端树干的皮层，倒还有象征生命的绿意。转眼盛夏过了，黄牡丹依旧未长出一片叶子，我已对它不抱任何生的希望。它大概变成了树中的“植物人”，随时待命，听从死亡的召唤。
然而，初秋到了，黄牡丹硬是从树干的低处冒出一片叶子，随后发出几茎枝，每茎枝上零星地长着几片叶子，而且越长越高。两个月后，居然冒出一个金黄的花苞，但在很快到来的冬季里，花苞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夭折了。
今年转眼又到了六月，红牡丹已经绽放了第一朵红花，陆续开出的花苞预示着更多生命的精彩即将呼之欲出。而黄牡丹，还是只长了五六片叶子，如小秧苗般匍匐在花盆中。
但我并不敢轻视这低矮偃伏的植物，我相信，它一定遭遇到什么自身无法摆脱的变故。当我们面对厄运时，怎敢奢求生命的繁华似锦？能够不屈不挠地活着，这本身就需要内心的无比强大。困境中拥有强大内心，当是存在的最高智慧！
作者：何志坚，网名闲云野鹤，业余爱文字、书法，在国内刊物发表散文数十篇，著有散文集《但留风月伴烟萝》。
朗诵：富贵牡丹，本名安静，山西人，电视栏目主持人，爱好朗诵、唱歌和跳舞。愿用声音表达对朗诵艺术的热爱，愿用爱好享受高雅静美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