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饮篇第5期
Picture?JordanTiberio
致年轻的诗人丨妈妈,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炎陵友人来信丨壁虎
纸的童话丨我不懂丨一代人
致年轻的诗人
毕业那年,我的通讯录多出一列人
问题增加了,为了所有同学多了
新鲜美妙的友谊。我新添了贞洁的爱和脂肪
名称变幻着,结合时令变戏法地创作
在精神上获得奇异的满足
沉湎游戏,因为狂喜,去抓住
人群中的另一个我。但是,不要隐瞒魔鬼
折断的手指帮我挨过忏悔的期限
新的哲学,强宣叙调,剪刀战胜了钳力
也许带来了甜蜜的刀锋
琥珀般的头脑,出没于紫罗兰间
太多写坏的“上帝”,他说,有必要
去欣赏,新瓶装旧酒——就进入
风暴里颤抖的科属。是什么颜色的生长
供其他人差遣,细胞,脊柱,青春的元素
获得持续性加密的心灵完美于一架钟琴
至高的音乐,至高的理念,失败后
去祈求一个投机分子的怜悯?
噢,我不知道,总是这样,当我挨过了时间——
不朽的微笑,在轻蔑的人群里弓起,我不知道
.05.04
妈妈,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晚上九点我在飞驰,我的头脑已经
没入云层,悲悯的月亮神
给我带来舒适的婴儿床,小时候
我把我的灵魂弄得褶皱。我是一个道士
去地狱和魔王搏斗,假死的游戏,
惹得我弟弟哭——我就是故意的,妈妈
在庄严的家中建设一座监牢
把我们当成猴子养,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用瓶子罩住苍蝇,将它们蹂躏,
罗马人蹂躏迦太基,我从书里学会了残忍的事,
渡过一个个朴素的夏天
看着雨水把街道淹没,我们都渴望漂流
去河里洗澡,去暴风雨里沐浴,
但世界已经被一个个土堆
占领了,我们的果园业已荒废,
再也没有随手可摘的鸡蛋果,再也没有
介壳虫给树木带来时间的昭示
到处都在建设,我们也得学习,长成一个男子汉
要多久,与爱的人共情,也很难
妈妈,我的人格尚有缺憾,
我还不真正地理解死亡
他们讲“人终有一死。”是什么意思
古代也是现在,古人已经成灵,成圣
电话被拨响,陌生而警觉
我以为逝去的人就要回到我们身边
“就像帕特洛克罗斯再次发起冲锋。”
我跟弟弟说起这个故事,逝去的人
给我们勇气。然而,妈妈,我并不认同
这个观点,我还没真正面对古老的恐惧
杂芜的阴影下,悲伤过去,接着又是夏天。
我是小小隐士,我们都是,一到夏天就有希望进天堂
.05.12
炎陵友人来信
褪去你的畿辇,为着更古老的岁月留存
尽管你的意图里不再有神圣的框架
那春夜犁的吐息也不会再有……
霖霖的雨声也不会覆灭
孤独也没什么,团聚使人囊中羞涩
悲哀也没什么,沙盘星期天崩溃的投影
绝壁上断头的偶像,呵气——
时至今日,石阶,等待硒、锌的诡计
祝福你,退休后就是消耗第纳尔币的人生
也许游人的漫谈也是金属性的
十字架也要贯穿钢板的彩虹
叮叮,临风加冕的喜剧演员
再怜悯下钉在空中的风筝吧
很久以前,骊歌逾期时,贵胄中桃子
也是圆桌会议性的,取缔着
暴力活动。再见时又是霉斑闪电
再见啦,嘤嘤怪,再见,冒险家中的施里曼
哦!神拳泰斗的喜鹊,是你们
撺唆阿司匹林变成巨人的臂膀
我或许还可以再道出一个名字,同志
你又得为耶鲁效力!思玄的韭菜
我多想飘散你棕榈的头发,沐浴恩典
我多想念蘑菇街,尽管青春的柱廊坍塌在正午
.07.25
壁虎
不稳定像豹变,人心要去山水里比赛
痛定思痛,青冥里仙人摇彩,让我感觉,这么久
我也活在自然界的搅拌机里,忍受那些嘈杂的风景
望着天际线,创造新世界的人说不定也是怪兽
是不是羚羊挂角,且这一说。唤起跳舞的念头
也都是刀的意头,怎么着都像性暗示
顽疾也都有很要脸的相关部门,不要脸就破财
有好多朋友打交道,但我不知道撑我走下去的
到底是什么,好像我最后就成了那么一个高蹈派
处处玄关,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也得藏头露尾
危机关头还需革命,打肿脸就是新的面壁者
去深深的星系里挑刺。我有好多疯狂的想法
把别人的恐惧作用于杠杆,打出快乐全垒打
莫说鞭长莫及,太贼的禽兽,救它是在自戕
八极万类,揽不盈掌,瘦脸之下见真情
有这么个笑话,叫“灵肉分离”,亦真亦假
因为回首虚幻的岁月,大抵都有狗尾续貂的暧昧
一刀可断的锦瑟,泪眼望穿又沉沉无声
.10.20
纸的童话
我并不认识飞机和船的架构,
但我可以创造它们。
我只需依赖灵感,无需科学,
在悠闲时刻重绘学者们忧扰的幻象。
在夏日繁荣喧嚣的气氛中,
我认识创造物的神性和归宿!
起飞,随阳光飘荡,
去大人们从未抵达过的地方:
一个思考时是静止的湖面,
活在表面要比活在树的中心深沉——
穿过悠长岁月我将明白,
我比活在平面世界的生物微渺
我只在雨天造船,
让可爱的小人们,去见识荷花的笑靥。
有些人漫过街道,进入黄昏,
让萤火虫为他们领航,不要被塞壬诱惑
不要进入阴沟的深渊,让月亮神
继续做他们的向导。前进啊,五月花号!
阿莉埃蒂,我深深爱过你,
我给你修剪过小裙子,还记得吗?
那炽热琉璃之火在你身边环绕。
我给你天蓝色的房子,你还是选择
去找蚂蚱和蝈蝈疯闹。
阿莉埃蒂,我认识它们的音乐实在太难。
还有你们,特鲁尔和克拉帕西厄斯,
我要和你们比试,造一个孤独的机器人。
是什么,使他孤独,我便知道是什么
使我孤独。我造物的奇迹之手,
我敏感的心灵,何时归来。我劳动,
以另一种方式,接近已经逝去的童话王国。
难道我拙劣的手艺必得被傲慢的大师哂笑?
难道我还没有明白神奇世界之速朽?
透明的,隐藏在认识之渊的其他乐园,
来追随我。即便可怖的理性之国已经降临,
我还有诗歌,为新的热土颁布法令。
穿过岁月——穿过世界
我见到你们,我不再孤独。
.08.01
我不懂
我不懂池塘,不懂忧郁园,与印度平行
成为博爱的开拓者,不接受别人的想法
偶然昏暗,剪碎的窗帘在路边像死鱼
栅栏,横在贫瘠的土地上,秒速中告别
贫瘠的思想被描述成精神和制度,
研究好风气,除了部分责任性的,还有
高雅阔气的木樨,汛期又是星陨的姊妹
一个强大的邪恶存在,一年响一次的渠
既有泪,又暗暗神往于毁灭。
盼来这一天,我就可以和马研究中世纪
奇行于雨中的一天,又是犁又是白嘴鸦
珍惜身边每一朵花,壬戌之雨就是默契
我不懂晴雨表,淡然不懂转动也可以滴
刀山火海,像赤脚仙人,行动在真理中
我斜斜地依赖枥,心思灵运,好似菩萨
长者来和我谈,基于恒定的视差——
和我谈海市蜃楼,和我谈僧侣的压抑
和我谈变幻的因果律,和我谈人性之诡谲
涉及爱,结束于一个无辜者组成的郁崫
寒霜中飞舞的长筒靴,无数双笃定的眼睛
我不懂还转动,因久经考验而驾驭暮色
.08.13
一代人
我们家族没有出过圣贤,
并不等于我们不道德
血统里洒出一个恶魔,
夜壶里酝酿一个风暴
我们的家族诞生了很多野鸡,皮皮虾
只为纵横四海,化学大师再教我
一堂造小舟的课
感受生命是整块漂流的整体
我们的血管是多么美妙的容器,
像清澈的琴
还有那个玩弄政治的夏天,我随着演奏而变得
诡辩;
还要怜悯那些屁股没捂热就挂掉的国王
为疥癣所苦的浪漫派
阿里斯托芬的云在他们体内热腾腾地飞
一直平安,一直不哭
这些祝福会使一个家族成为一个国度
被封在保鲜膜的一代,
肉体芬芳丰腴
我看得出少女梳着藤一样的辫子
男孩化身为驴,都使得家族的禁忌变得丰富
活在小树林里,快乐的后裔
长成什么尤物都好,不要再悲哀地望着另一代
.10.07
霁晨
98年生,曾和友人创办“疯人碗”诗歌奖。
当太阳升起,当没有谁凝视谁的脸庞,我时常会走去一座由熔化的冗长的噩梦铸成的纪念碑。它的底座上写着“三军统帅”,却应当读作“哀伤的”,“简率的”,或“归尘土的”。
——《哀歌》,[美]布罗茨基,徐钺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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