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李加凌图文编辑:一色
种下一株紫罗兰
文/李晓敏
秋到江南草未凋
那天,我在栖居了十八年的异乡土地上,第一次种下一棵苗——紫罗兰。
这株紫罗兰是连同碎了的花盆被丢弃在单位草坪树丛中的,我看着可惜,捡它回来。地是小区楼下绿化带里巴掌大的一块空地,没有主植植被,野草自然地在那里茂盛。
我握起短柄的锄头,挥起,落下,嚓!嗒!啪——喀嚓!光滑的锄尖掘开并不松软的土,磕绊到大小的砖瓦石块,我触摸到了一种久违的情境!
这铁器与土地的自然交割,让我恍然悟到:我已有十八年没有在乎过土地,我已有十八年没有忧戚过季节。
十八年来,我就像一个过客,用目光和步履,在异乡的朝晖夕阴里,涉过多雨的春,跋过落叶的秋,半敛着行囊,下意识里随时准备着离开。
这不是生我养我的土地,我的衣食也并非取给于你,我的苦乐去留自然也扯不疼你的任何神经。
而今天,在我清醒而警觉地过了十八年的今天,一株纤弱的紫罗兰,让我与你有了这样亲密的接触!我第一次要对你寄予希望,希望你养活我手里的、别人弃掷的一棵苗。
从此,你的贫富肥薄润燥寒暑不再与我无关,我也不可能再对你视而不见。
你自然不会因为我的感念而厚待这纤弱的紫罗兰,你自然也不会因为我曾经的忽略而鄙薄这纤弱的紫罗兰。
我掘出一个不大的浅坑,将紫罗兰的根埋下,再淋上水,算是落地安家了。能否生根,要看它的造化。
就这样轻易地在别处安家吗?我成了那只操控命运的手,一厢情愿地将紫罗兰改嫁。
蒲公英的种子,在被风吹散的时候,有过不舍吗?在四处飘荡的时候,有过思念吗?聚,是为散备好的宴席。散,是为聚绸缪的借口。就像这人生,一半用来学习、捡取,一半用来遗忘、丢失。
被吹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吧!只有先捡取了,不然日后丢什么呢?
这土地,才像上帝,镇静地看着你,或哭或笑地来,看着你,或哭或笑地去。
坐在种下的紫罗兰旁边,我想不到我会在这一刻里臣服。
一直以来,我不太接受“暂住证”的说法,我也不喜欢“新居民”的称呼;我来了,在法律上就是应该受到保护的,但是甘不甘心做你的子民是我的事。
韦庄也栖居过江南,并留下那么脍炙人口的词句。“人人尽说江南好”,是的,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是的,韦庄没有和言者争辩,我也不想争辩;“未老莫还乡”,韦庄是回不去,其实任谁都回不去的;“还乡须断肠”,若已断肠,自已不在乎还不还乡。
已经离开故乡,便都成了过客。
其实人在哪里不是过客呢?
执拗的结果,就是让灵魂在路上飘。放下,才能救赎。
我握着短柄的锄头,看,那一方浅浅的土,一处款款的暖阳。
一个紫罗兰活与不活的玄想和一种渴慕已久的安然,第一次在我漂泊的心头滋长。
我想让灵魂睡一个长长的午觉,醒来,看紫罗兰花开,根长成土地的一部分。
〓END〓
图/李加凌图文编辑:一色
◇作者简介
李晓敏茅盾中学教师。喜欢读书,偶尔写写。
桐乡文化底蕴深厚,马家浜文化、良渚文化、运河文化、古镇文化等交相辉映,石门罗家角遗址距今已有多年,新地里良渚文化遗址是目前已知的全国良渚文化时期最大部族墓葬群;桐乡文化名人辈出,赵汝愚、张履祥、吕留良、茅盾、丰子恺、金仲华、钱君匋、徐肖冰等文化名人在这里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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