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丰乡小学校与建筑家ウィリアム?メレル?ヴォーリズ简介
年4月，动画「轻音少女」第一季播出，京都动画以位于滋贺县犬上郡丰乡町的丰乡小学校旧校舍为原型，构建了「轻音少女」中轻音部活动的主要舞台「樱高」。随着动画的热播，这所始建于年的旧校舍成为了动画巡礼的圣地[1,2]，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粉丝造访丰乡，走进这所旧校舍，体验圣地巡礼的魅力。笔者在年终于圆了多年来的“登校”梦想，来到这所校舍巡礼。尽管来之前已经看过很多这所校舍的照片，也知道一些这所建筑的来历，实地造访仍让我深受感动，留连忘返。出于对它喜爱，我回来之后查询了很多相关的资料，萌生了写一篇介绍这所小学校和其设计者的文章的想法，也就是这篇文章。
图1：旧丰乡小学校（笔者摄于年）
图2：旧丰乡小学校（笔者摄于年）
一、旧丰乡小学校
旧丰乡小学校的设计者是WilliamMerrellVories（ウィリアム·メレル·ヴォーリズ，以下简称Vories）。Vories是一位美国出身而后定居日本的传教士兼建筑家与企业家，在文章的后半部分我将详细介绍这位建筑师。即将动画化的KA文库的小说「二十世纪电器目录」中有以他为原型的角色。
丰乡小学校最早起源于年当地的「成文学校」，后经学制改革成为丰乡小学。本文中所提到的Vories设计的丰乡小学校旧校舍实际是丰乡小学的第二代校舍，由毕业于丰乡小学的商人古川铁治郎在出资建设，年建成并投入使用。当时，古川先生为了振兴家乡的教育，拿出了自己私有财产的三分之二——60万円[注1]，委托Vories设计建造了新的丰乡小学校校舍，也就是第二代校舍。在「轻音少女」中经常一闪而过的铜像就是为纪念古川铁治郎先生而设立的铜像，现实中的旧校舍主楼旁亦有这座纪念铜像。第二代校舍建设时采用了在当时很珍贵的混凝土材料，并配备了水洗厕所、暖气设备以及最新式的教材，建成后有着「东洋第一小学校」和「白色的教育殿堂」的美誉[注2]。这所校舍确实相当好看，在过去了八十多年的今天，仍有着不落后于时代的设计[2,3]。年，丰校小学校第三代校舍建成并代替了第二代校舍的教学功能，第二代校舍经过修缮后对外开放。说点关于古川先生的题外话，古川铁治郎是伊藤忠商事创始人伊藤忠兵卫（初代）的外甥，伊藤家族作为丰乡出身的大商人，在丰乡投资建设了很多市政设施，早期的丰乡电话服务、丰乡邮局和丰乡病院都是由伊藤家族出资设立[3,4]。
图3：古川铁治郎像（笔者摄于年）
在丰乡经常能看到乌龟与兔子的雕塑和图案，这些雕塑和图案都来源于旧校舍内扶手上的龟兔赛跑雕塑，「轻音少女」的动画中常常出现含有这些雕塑的镜头，第二季第八集开头平泽唯唱了以龟兔赛跑故事为蓝本的日语童谣「ウサギとカメ」（意为：兔子与乌龟）。旧校舍内的这些雕塑是Vories先生专门为孩子们设计的。选择龟兔赛跑不仅是这个故事本身就有的寓意，也是Vories对孩子们的祈愿：“希望孩子们能像兔子一样活泼，像乌龟一样努力”。另一方面，Vories为旧校舍设计了宽大楼梯和低矮的扶手，兔子和乌龟的雕塑也可以让孩子们在上下楼时抓住雕塑，这些都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着想[4-6]。几十年来，无数丰乡町民从这里毕业，Vories设计的乌龟和兔子也深受町民们的喜爱，于是这对乌龟和兔子被“搬”到了丰乡各处，成为了代表丰乡的符号。本来这一段就到此为止，但我又查到了校舍内设立乌龟与兔子雕塑的另一种说法[32]：这些雕塑的设立是由古川铁治郎先生提议设立的。在Vories考虑为丰乡小学校设计象征符号时，古川先生脑海中浮现出在丰乡小学时的恩师讲述龟兔赛跑时说过的话：「誰も見ていないところでも努力し、ゆっくりでもいいから前へ進んで行きなさい」（大意：即使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也要努力，慢也没关系一定要继续前进）。这段话对古川先生影响很深，于是古川先生提议采用龟兔赛跑来作为学校的符号，就有了旧校舍中Vories在楼梯扶手设计的这些雕塑。
图4：旧校舍内的雕塑（笔者摄于年），上图摄于第一层扶手开始处，乌龟和兔子一起站在起跑线，下图摄于最上端，乌龟赢得胜利。在中间层扶手可以看到兔子超过乌龟又被乌龟反超，通过1-3层的扶手还原了伊索寓言中龟兔赛跑的故事。
图5：丰乡町内龟兔雕塑及图案（上：Google街景；下：笔者摄于年）
丰乡町民对Vories设计的这所旧校舍有着很深的感情，毕竟数代人都在这里学习、成长、毕业。年时，经历了65载风雨的丰乡小学校已经显得非常破旧，几乎没有了「白色的教育殿堂」的痕迹。当时的丰乡町长计划拆除掉二代目丰乡小学校并建设新校舍，但遭到了对这所学校有着极深感情的町民们的强烈反对。最终，旧校舍得以保存，功能由新建的校舍代替，同时对旧校舍进行了翻新和加筑。在翻新工程时，专门把过往的毕业生叫到施工现场来帮助还原校舍原本的白色[2,3]。
图6：翻修前的旧丰乡小学校（图片来自TOYOSATOSHOMEMEORY）
年5月31日，旧丰乡小学校修缮工程完成，并对外开放。此时恰逢「轻音少女」第一季播出，作为动画中主要舞台的旧校舍引来了许多粉丝参观。一些粉丝将动画的周边和动画中的乐器送给了旧丰乡小学校，使得现在的旧丰乡小学校存放和展示着数量惊人的乐器和周边，校舍三层的音乐准备室也被打造成了动画中部室的样子[2]。作为轻音的粉丝，我过去的时候十分感动。每年，粉丝们都会在丰乡举办登校祭和角色的生日祭。我当时去的时候特意选在梓喵的生日过去，结果因为那天是周一，生日祭提前一天放在周天了，没有赶上。旧丰乡小学校也因此成为了滋贺知名旅游景点，后来有多部电影和电视剧将旧校舍作为拍摄地。
图7：旧丰乡小学校内轻音相关物（笔者摄于年）
二、Vories生平简介
前面也提到过，WilliamMerrellVories是丰乡小学校第二代校舍的设计者，从丰乡回来后我对这位建筑家产生了兴趣，就查了很多资料，后来看KA文库的小说「二十世纪电器目录」时，惊喜得发现里面有以他为原型的人物。所以如果看过小说，阅读本文后面的部分内容会有熟悉感。如果没看过小说也没关系，看到小说的时候就会有熟悉感了（？？？）。
WilliamMerrellVories，年10月28日出生在Kansas州Leavenworth的一个基督教家庭，父亲是贸易商，母亲是主日学校的教师。Vories的母亲向往着成为传教士去往偏远地区传播上帝的福音，但迫于现实原因，她一直没有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Vories在基督教文化的耳濡目染下长大，从小一直是虔诚的基督徒。童年时期，Vories就展露出自己在音乐和作曲上的天赋，他热爱音乐，喜欢弹奏钢琴和管风琴，也喜欢作曲和作词。后来在日本时，他创作过许多赞美诗，并为同志社大学校歌英文版（DoshishaCollegeSong）作词[12,16,31]。
图8：婴儿时期的Vories（上），Vories在日本时创作的赞美诗（下）
（图片来自LibraryofWilliamMerrellVories）
16岁时，Vories的随家族搬到Colorado州的Denver，在EastDenverHighSchool完成了自己的高中学业。在这里，他被美国的西进精神(frontierspirit)所感染。西进运动（Americanfrontier）是指的是17-19世纪美国向西拓展领土的时期。西进精神（frontierspirit）单从好的方面而言，是一种不遗余力创造和建设更好的生存世界的精神[7]。母亲成为传教士的理想和西进精神都对Vories的未来的人生志向产生了很深的影响,Vories认为自己应该努力去做些什么,但当时他并没有太清晰的想法，于是决定先进入大学学习感兴趣的建筑。20岁，因家庭经济状况无力支撑他进入MIT，Vories就近升入了科罗拉多大学（ColoradoCollege）。在大学里，Vories加入YMCA（基督教青年会）[8]。在YMCA的组织下，Vories参加了在加拿大多伦多举办的第四届学生志愿传教运动国际代表大会[9]。在这次会议中，传教士Mrs.HowardTaylor，她在会议上讲述了基督徒在海外遭受迫害的情况。受Taylor女士的演讲所感染，他认为自己必须为上帝做些什么，于是决定成为一名传教士前往遥远的海外[12]。
年，从Colorado毕业的Vories向YMCA申请将自己派往海外传教，YMCA帮他联系到了滋贺县立商业学校英语口语教师的工作。年1月，24岁的Vories踏上了日本的陆地。当时，海外传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传教士不仅要面临语言不通和陌生的土地，还要靠自己组织传教活动。Vories后来在日记中写到，刚来到日本时自己的生活十分艰难，但相信来到这里是神的旨意，一定要在这里完成上帝给予的使命[13]。
图9：刚到日本时的Vories（图片来自LibraryofWilliamMerrellVories）
在商业学校期间，Vories利用课余时间在居所开设圣经讲解班（バイブル·クラス）。吸引了许多年轻人参加，其中很多也是他在商业学校的学生。在Vories的影响下，一些学生加入了基督教，其中有两位成为了Vories后来重要的帮手和朋友。圣经讲解班的成功让Vories开始计划在当地成立YMCA，吸引更多年轻人加入。但由于当时对基督教有很大的偏见，商业学校没有和他续约教师合同，使他失去了收入来源，这让Vories突然间举步维艰。幸好，Vories在大学时的朋友HerbertAndrews的父亲念及两人的友情，帮助Vories筹集了美元的捐款，支持他成立了近江YMCA并建造了自己设计的第一栋建筑——近江八幡YMCA会馆（）。Andrews是Vories在大学时认识的朋友，他们有着音乐这个共同爱好，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不幸的是，Andrews在大学时染上重病，还未毕业就离开学校去别处专心疗养。Vories在离开美国是专门看望过Andrews，但那时Andrews的病情已经不乐观，Vories到达日本后不久就收到了Andrews的噩耗[12,17]。由Andrews父亲帮Vories筹款建造的近江八幡YMCA会馆，现在以Andrews命名，即「アンドリュース記念館」。会馆建成之后，Vories借用了一间房作为自己的工作室，通过设计建筑的收入支持近江YMCA的活动[12,17]。这栋建筑是Vories建筑师生涯的起点，在随后的35年，Vories设计和参与设计了超过栋建筑[注3]。他主要设计建筑类型包括教堂、学校、个人住宅以及公共设施。Vories在近江YMCA成立后创刊了面向美国读者的英文杂志「TheOmiMustardSeed」。这份杂志主要介绍近江YMCA的传教活动，在后来帮助近江YMCA获得了很多来自美国的捐助[13,15,17]。
图10:アンドリュース記念館（旧近江八幡YMCA会館）
（图片来自于Wikipedia词条アンドリュース記念館）
年，Vories同LesterChapin、吉田悦藏、村田幸一郎成立了建筑事务所「ヴォーリズ合名会社」。LesterChapin和Vories一样，是美国出身的建筑师，同样为了海外传教而来到日本。吉田悦藏和村田幸一郎都是Vories在商业学校的学生，参加了Vories当时举办的圣经讲解班，受Vories感化的二人加入的基督教。Vories后来邀请他们来近江YMCA帮忙，并教导二人成为了建筑师。吉田悦藏的母亲为建筑事务所的设立提供了部分资金。值得一提的是，村田幸一郎在加入近江YMCA前曾参军并做到了陆军步兵少尉，为帮助Vories离开了军队。「二十世纪电器目录」中某角色的设计很可能借鉴了村田幸一郎的加入过军队的经历。吉田悦藏和村田幸一郎在往后的生涯中一直同Vories一起共事，他们亦师亦友，情同手足。后来他们三人创办了企业「近江兄弟社」，近江兄弟就指的是他们三位[18,19,20]。
图11：当时的建筑事务所内部（上），Vories和Chapin共同设计的旧吉田悦藏住宅（下）(左图来自LibraryofWilliamMerrellVories，右图来自建築ハ?ー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