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由DavidoffCoolWater提供
香水是一种利用嗅觉去展示艺术的东西,在它营造的氛围里,透露着一个人的审美意态。很多女人离不开香水,就像诗人离不开爱情一样。
一瓶香水有时也像一部小说一样,需要制作者和品味的人一起,在想象的氛围里漫步,共同进行一场思维的再创造。它让你联想的翅膀飞呀飞,你的苔丝才会有多美就多美,有多悲就多悲。
热爱香水,是因为它的本身就有着一种悲剧的美,它牺牲了上千朵康乃馨、紫罗兰、玫瑰,或者茉莉,以它们的香魂幻化一缕芳香。而林馨去年那段绽放在生命中的美丽情愫,就是那幽谷中盛开的野百合,它戴着昨夜的泪痕和今晨的露水,演绎着爱情的清新与纯美。
那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良好的家庭给予他良好的教养。林馨不知道他是怎样在人来人往的繁闹春节里,躲到哪一个角落里,把她早期的一部小说仔细读完,记住了里面的每一个情节,然后在电话里告诉她关于结构和人称在小说的哪些地方出现了错位,还说那文字的穿透力透过纸张铅字占据了他情绪的领域……林馨感动的是在今天仍有人用心去读它,那仿如是一本少女的日记,记录着她的一段心路历程。读懂的人,领略的已不是单纯的文字,还有她那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交谈中林馨了解到这个男人已有一位温婉的太太和一个可爱的孩子,他自己在政府部门身居要职。
他的工作令他不可能像一个浪漫的艺术家,处理激情的冲击如同处理晦涩的文件般轻而易举。他们在咖啡厅里相见,中间永远隔着一张餐台;走在人群中,他们之间空着一段伸手也触不到的距离。但是内心的情感随着言语的交流与双目的对视与日俱增。
终于有一天,男人美丽贤惠的妻子无意地从他的办公台抽屉里看到一张SarahBrightman的CD,里面夹着一张溢着浓情的便条。她气得双肩抽搐,把这“罪证”拿回家中,摆放在茶几上,两人展开婚姻与感情的谈判。
男人坦然把自己受到的情感诱惑归咎到人类的本性,她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两人背对背,一夜无话,亦无眠。
男人在第二天的正午致电林馨:“对不起,你赠送的东西被领导缴了……”
林馨凄迷得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这盘感情的棋下一步会怎么走。她劝男人暂时不要再见面,把杀伤力减至最低,把内部矛盾尽量稀释,好好调和。
于是男人黄昏自觉地回家,一进门,就听到满屋子是SarahBrightman那凄美、忧郁、如泣如诉的女高音,那首翻唱的《ScarboroughFair》如曼丽在哀怨地诉说:“……跟她说为我找一亩地吧,荷兰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要用他皮制的镰刀收割,在海水与浅滩之间,有我真挚的爱……”
一夜没合眼的妻子第二天没有去上班,她在家为男人做了一桌好菜,然后等他回来,放那一张他想听的音乐。她知道她不给,男人是不会问她要的。她不如就还给他,因为她明白:你可以管住一个人的行为,却永远管不住他的心。
妻子举起酒杯,带着泪光恳求他:“答应我,无论如何,给孩子做好男人的榜样……”男人承诺了,此时此刻,他实在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
一诺千金!既然不可以许林馨一个未来,男人就不该去拥有林馨的身心。其实,如果他要,即便没有结果的情形下,林馨也会给的,但他没有这样做。
有时候有些男人可以对其他女人随便,但就是不忍心占自己心爱的人的便宜。那是一种超越了个人欲望的人格尊重。
林馨带着一股失落离开了那个她生长的城市。
男人去了一趟瑞士,看着那些高挑骨感的洋妞,他想念林馨了,不懂外语的他跑进一家香水专卖店,凭着嗅觉买了一瓶昂贵的香水给他的心爱。似乎连上帝也不赞成他这样做,回国时,托运的行李丢了,香水不知流落在哪个国度的哪一个人手里。
林馨后来才知道那是DavidoffCoolWater。男人当时只说嗅到的是一片浓蓝,犹如林馨眉间结着的忧郁。他怀疑那是一股从狂野飘来的夹着海洋气息之香,可以带给人宁神。
收不到香水的林馨在另一个城市得了抑郁症,那段日子她渴望再次见到他,再一次享受隔着咖啡台飘来的那双温柔眼睛的抚摸。
当某个午夜林馨再次听到SarahBrightman凄清的、怀旧的曲调时,倏地想起那个亲手将自己情敌的CD播放给丈夫听,最后还原璧归赵的美丽女人,她就无力前行了。
最后林馨给男人的,只是从自己长长黑发中剪下来的一绺青丝。她说:“趁未完全变白或脱落时给你吧。”
男人深情地吻着那抹带有林馨体香的黑发说:“我会永远珍藏的……”
林馨的灵魂流出两行清泪,汩汩地注满那个遗失在异国的瓶子,幻化成另一种温香淹没了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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